“我是从哪儿来的,你,在哪儿把我捡起来的?”孩子问他的妈妈说。她把孩子紧紧地搂在胸前,半哭半笑地答道——“你曾被我当作心愿藏在我的心里,我的宝贝。“你曾存在于我孩童时代玩的泥娃娃身上;每天早晨我用泥土塑造我的神像,那时我反复地塑了又捏碎了的就是你。“你曾和我们的家庭守护神一同受到祀奉,我崇拜家神时也就崇拜了你。“你曾活在我所有的希望和爱情里,活在我的生命里,我母亲的生命里。“在主宰着我们家庭的不死的精灵的膝上,你已经被抚育了好多代了。“当我做女孩子的时候,我的心的花瓣儿张开,你就像一...
谁从孩子的眼里把睡眠偷了去呢?我一定要知道。妈妈把她的水罐挟在腰间,走到近村汲水去了。这是正午的时候,孩子们游戏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池中的鸭子沉默无声。牧童躺在榕树的荫下睡着了。白鹤庄重而安静地立在檬果树边的泥泽里。就在这个时候,偷睡眠者跑来从孩子的两眼里捉住睡眠,便飞去了。当妈妈回来时,她看见孩子四肢着地地在屋里爬着。谁从孩子的眼里把睡眠偷了去呢?我一定要知道。我一定要找到她,把她锁起来。我一定要向那个黑洞里张望,在这个洞里,有一道小泉从圆的有皱纹的石上滴下来。我一定要到醉花①林...
啊,谁给那件小外衫染上颜色的,我的孩子,谁使你的温软的肢体穿上那件红的小外衫的?你在早晨就跑出来到天井里玩儿,你,跑着就像摇摇欲跌似的。但是谁给那件小外衫染上颜色的,我的孩子?什么事叫你大笑起来的,我的小小的命芽儿?妈妈站在门边,微笑地望着你。她拍着她的双手,她的手镯丁当地响着,你手里拿着你的竹竿儿在跳舞,活像一个小小的牧童。但是什么事叫你大笑起来的,我的小小的命芽儿?喔,乞丐,你双手攀搂住妈妈的头颈,要乞讨些什么?喔,贪得无厌的心,要我把整个世界从天上摘下来,像摘一个果子...
只要孩子愿意,他此刻便可飞上天去。他所以不离开我们,并不是没有缘故。他爱把他的头倚在妈妈的胸间,他即使是一刻不见她,也是不行的。孩子知道各式各样的聪明话,虽然世间的人很少懂得这些话的意义。他所以永不想说,并不是没有缘故。他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学习从妈妈的嘴唇里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他所以看来这样天真的缘故。孩子有成堆的黄金与珠子,但他到这个世界上来,却像一个乞丐。他所以这样假装了来,并不是没有缘故。这个可爱的小小的裸着身体的乞丐,所以假装着完全无助的样子,便是想要乞求妈妈的爱的财富...
我独自在横跨过田地的路上走着,夕阳像一个守财奴似的,正藏起它的最后的金子。白昼更加深沉地投入黑暗之中,那已经收割了的孤寂的田地,默默地躺在那里。天空里突然升起了一个男孩子的尖锐的歌声。他穿过看不见的黑暗,留下他的歌声的辙痕跨过黄昏的静谧。他的乡村的家坐落在荒凉的边上,在甘蔗田的后面,躲藏在香蕉树,瘦长的槟榔树,椰子树和深绿色的贾克果树的阴影里。我在星光(生命,他们满心欢乐,却浑然不知这样的欢乐对于世界的价值。...
乡长正想坐到餐桌旁吃午饭,忽然有人来报告,说是农田巡查员抓到两个人,正等在乡长办公室里听候发落。乡长匆匆赶去,只见农田巡查员霍希多尔老人面容严肃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注视着一对年纪已经不轻的城里男女,俨然像看守着两只猎物。那男的是个红鼻子白头发的胖老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与之相反,那女的却容光焕发,虽则已是个早已发福的老太太,然而浑身上下衣裙崭新,打扮得犹如星期天准备出门作客,并正以挑衅的目光注视着抓住他们俩的政权机构代表。乡长问道:“出了什么事,霍希多尔老人家?”农田巡查员报告...
喜结花烛的良辰,你们这两只鸟儿的歌喉为什么沉默?好似进出爆竹的厚胸的纷纷扬扬的火花,你们灼烫的相思之苦,已经散落在彻夜弦乐缭绕的树丛中了。作为歌的形象,它们不会被发现,风儿已把它们融入天边的树影。作为凡人,我们为爱建筑殿堂,用乐曲奠定永恒的基石;寻来不老的福音,砌成坚固的高墙。属于人类的情歌,安置亿万情人的心座,播散开来,传遍万国,流传千古。它来自泥土,超越泥土,昂首于意象的天堂。你们欢乐的生活富于淳朴的韵律,富于羽翼高翔翩舞的节奏,温馨,微颤的胸中,你们的爱情之巢营造在飞鸟的世...
给我闲暇,让我描绘一个去处。那里,荡漾着希里斯花香的小径上,蜜蜂终日翻飞。无垠的青天飘移着云彩。晚星升起之前,清溪低回地吟唱。那里,停止了一切咨询。雨夜,空寂的寓所里,往事的回忆不再咕哝着搅扰酣睡。那里,心神像村径旁牧牛的旷野里一棵安静的榕树——有人走到树下憩息片时;令人困倦的中午,有人放下新娘的彩轿,席地而坐,吹响情笛。二十六日夜里,下弦月柔弱的清辉在蛩鸣中与树影浑然交融。那里,往(www.lz13.cn)返之河日夜奔流不息。没有留存的兴致,没有被置于“渺远”的恚恨。晨光中,夜星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