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迟子建在城市,当你走到十字街头时,往往会与红绿灯相遇。说来好笑,我最初来到城市时,最怕的就是过街。在西安和北京求学期间,只要是有天桥和地下通道,我绝不走十字街。我对红绿灯不信任,它们闪来闪去的,像是两只鬼眼,变幻太快,常常是绿灯一亮,我起步走,却遭逢侧向驶来的一串汽车,它们占据了半边路,阻断你。等它们过去后,你再前行,绿灯的心房就颤动了,红灯随之亮起,你被隔在马路中央,身前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有被钢铁夹击的感觉。此时我总会联想起卓别林的《摩登时代》中,那个被卡在机器中的工人...
文/林清玄1朋友买来纸笔砚台,请我题几个字让他挂在新居的客厅补壁。这使我感到有些为难,因为我自知字写得不好看,何况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写书法了。朋友说:“怕什么?挂你的字我感到很光荣,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我便在朋友面前,展纸、磨墨,写了四个字“常想一二”。朋友说:“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意思是说我的字写得不好,你看到这幅字,请多多包涵,多想一二件我的好处,就原谅我了。”看到我玩笑的态度,朋友说:“讲正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们生命里...
20世纪初的一天,圣诞节快到了,在美国西部的一座小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捏着一枚1美元的硬币,沿街一家一家商店地询问:“请问您这儿有上帝卖吗?”店主要么说没有,要么认为他是在搞乱,不由分说就把他赶出了店门。天快黑时,小男孩顽强地向第69家商店的店主开了口:“请问您这儿有上帝卖吗?”老板是个60多岁,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老头,他笑眯眯地问小男孩:“告诉我,孩子,你买上帝干吗?”有人回应,小男孩激动地流出眼泪,对老板说,自己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现在是叔叔养着他。叔叔在建筑工地工作,前...
文/张淑月秋冬交替,未供暖时,这段时间最是难熬。天,说冷也并非刺骨,说不冷,小风吹得人也像暮秋的落叶,不胜凄凉。每逢这时,我的手将比我的心更敏感地察觉到季节的更替,粗糙,干裂,五个手指很匀称地个个裂开一个小口,再多的护手霜也无法治愈开裂的伤口。一用力,还会有斑斑血痕,十指连心,疼,钻心的疼。也许唯一的治愈方法就是不碰凉水,但是这一点儿要求,对于一个洁癖晚期的患者来说,似乎有点儿太过苛刻与奢侈。疼着,干着,也许生活本身就是疼痛的。每日,当暮色渐浓,自己拖着一身的疲惫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马路...
文/余显斌1娘打来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他轻声说:“在医院。”娘说:“知道,听你爹说的。”娘接着哽咽着说,“儿啊,你怎么能那样?怎么能捐献骨……髓啊?”显然,娘不理解什么是骨髓,说到这儿,明显地顿了一下。他忙说:“娘,没啥。”娘说:“你不听娘的,娘就死去。”他急了,忙告诉娘,自己不是捐献骨髓,爹听错了,自己是想找人给自己捐献骨髓,自己有病。娘一听更急了,问清了他所在的医院,和爹当天就打了车,匆匆赶去,在医院看见了他。他坐在病床上,护士在给他量着血压。娘一见吓了一...
《背影》文/朱自清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