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罗摩难陀白天拨弄念珠诵经。黄昏,他供奉祭品;内心服用了神的赏赐,他的饥饿即刻消除。举行庙会的一天,国王和王后驾到。此外,从各地来了一批满腹经纶的学者和佩戴标记的各个教派的信徒。晚浴完毕,罗摩难陀照例在神足前上供,但心中得不到神的恩赐,他咽不下食物。停食两天以后,罗摩难陀虚弱不堪,稽首说道:“神啊,莫非我犯了罪愆?”“你当我住在婆伊昆塔①仙境吗?”神气忿地说,“那天未能进入我庙宇的庶民全身也领受了我的抚摸,溶和我足触的圣水的生命之泉,在他们的血管里奔流。对他们的轻慢使我愤慨,今日你...
马拉提国王储巴基拉奥·波索亚的灌顶大礼定于明天上午隆重举行。民间艺人格尔达尼未被准许进入御庙,他坐在庭院角落一株菩提树下,弹罢单弦琴,喃喃自语:“神啊,是谁让你端坐在坚硬的金椅上的呢?”午夜,上弦月冉冉下坠。远处宫门前灯光辉煌,鼓乐喧天,格尔达尼唱了起来:我沿着林径走来,听见碧草在啜泣。它们耳贴着尘土,期待胸脯上落下无忧的足迹。献灯仪式完毕,庙堂大门关闭。人群涌向王宫,格尔达尼继续唱道:生命(www.lz13.cn)之神啊,石龛中幽禁你是他们的目的?预见你我的摩挲交融,你从天国降临人...
桑格尔通古博今,能言善辩,名扬四海。他敏捷的思维如山鹰的尖喙,屡次闪电般啄断对方论据的翅膀,使之垂落尘埃。南印度的雄辩家奈亚伊克慕名前来,提议御前辩论。辩论的胜者将获得国王的奖赏。桑格尔接受挑战后,发现缠头巾脏了,急忙前往染衣房。穆斯林查希姆的染衣房在树篱围绕的菜地旁边。他女儿叫阿米娜,芳龄十七,唱着歌儿,碾细颜料,正调颜色。她的发辫系着红缨子,披着棕色披肩,身穿天蓝色纱丽。她把颜料碗递给染布的父亲时,桑格尔走进染衣房,说:“查希姆,国王命我上殿辩论,请把我的缠头巾洗净染成金黄色。...
好似天狗啖食丽日的漆黑巨口,黄昏的阴影提前吞没了院落。外面响起了怒吼:“开门!”屋里的生命惊恐万状,哆哆嗦嗦地顶着门,插上门闩,嗓音发颤地问:“你是谁?”又是雷鸣般的怒吼:“我是土壤王国的使者,时候到了,特来索债。”门上的铁链咣啷咣啷响,四壁剧烈地摇晃。屋里的空气唉声叹气。空中飞禽双翼的扑扇,像夜阑的心跳。咚咚咚一阵擂击,门闩断了,门板倒地毁坏。生命颤抖着问:“哦,土壤,哦,残酷者,你要什么?”“躯壳。”使者说。生命长叹一声:“这些年我的娱乐活动在躯壳里进行,我在原子里跳舞...
高中一年级学生巴特克里斯达说话尖酸刻薄,是胆小的同学心目中的恶魔。他无缘无故地为苏尼塔起了一个绰号“白鹤”。绰号后来变为“小鸭”,最后成为“纯种鸭”。绰号本身并无特殊的意思,不过是恶作剧罢了。憨厚的人惧怕奚落,但常常成为奚落的对象,残酷者的队伍日益扩大,到处乱射怪笑的毒箭。巴特克里斯达的喽罗也怀着莫名的厌恶,用目的不明的嘲弄之针,刺伤苏尼塔。可怜的苏尼塔为了解脱只好转学。过了许多日子,他的血管里仍流着往日人前局促不安的拘谨,蛮横黧黑的恶煞巴特克里斯达把生活的不公正和无情的冷嘲热讽深深...
穆尼小姐卧房里的日本木偶名叫哈娜桑,穿一条豆绿色绣金花日本长裙,她的新郎来自英国商场,是没落王朝的王子,腰间佩戴宝剑,王冠上插一根长长的羽翎。明天一对新人盛妆打扮,后天举行婚礼。黄昏,电灯亮了,哈娜桑躺在床上。不知哪儿来的一只黑蝙蝠在房里飞来飞去,它的影子在地上旋转。哈娜桑忽然开口说:“蝙蝠,我的好兄弟,带我前往云的国度。我生为木偶,愿意在游戏的天国做度假的游戏。”穆妮小姐进屋找不到哈娜桑,急得大叫起来:“哈娜桑,你在哪儿?”庭院外面榕树上的神鸟邦迦摩说:“蝙蝠兄弟带着她飞走了...
她名叫卡梅腊。我是在她的练习本上看见她的芳名的。那天她带着弟弟乘电车前往学院。我坐在她后面的凳子上,欣赏她的披肩秀发和柔美的面部线条。她胸前抱着教科书和练习本。我在该下车的车站没有下车。此后,我制定了出门的时刻表。这与我上班的时间毫不相关,而与她上学的时间相吻合。所以经常相遇。我想,虽然我与她互不相识,但至少是彼此的旅伴了。她周身放射着智慧之光,黑发从秀额往后拢着,眼里闪着纯朴的光泽。我暗暗抱怨,为什么不发生事故,使我在救助中显示我的人生价值呢?例如街上发生骚乱,或者哪个恶棍为非作...
“你在干什么,苏妮①?”父亲吃惊地问,“干吗把衣服装在皮箱里?你要去哪儿?”苏娜丽达的卧室在三楼,有两扇南窗。窗户前床上铺着考究的拉克恼床单,对面靠墙的书桌上,摆着亡母的遗像,一串芳香的花条挂在墙上父亲照片的镜框的两端,粉红色地毯上杂乱地堆着纱丽、衬衣、紧身上衣、袜子、手帕……身边,摇着尾巴的小狗举起前爪往女主人怀里伸过去,它不明白女主人为什么收拾衣服,生怕女主人扔下它不管。妹妹莎米达抱膝而坐,侧脸望着窗外,她没有梳头,眼圈红红的,显然刚才哭过。苏娜丽达不答话,只管低头整理衣服,手...
由于我的过错,空荡荡的寓所愤懑地扭过脸不看我。我从一间屋子走到另一间屋子,没有一块属于我的地方。我闷闷不乐地走到外面。我决计出租房子,搬到特拉登去。由于过分悲怆,我许久不敢进阿姆丽的房间。可是房客快来了,房间得打扫一下。我只得开了她上锁的房门。房间里有她一双阿格拉①绣花拖鞋、梳子、装着洗发液、护肤液的几个瓶子。书架上陈放着她的课本,一架小手风琴,一本剪贴簿贴满她收集的照片。衣架上挂着长毛巾、上衣、机织布纱丽。小玻璃柜里是各种玩具、空粉盒。我坐在桌后的床板上,从她的红皮书包里取出...
一束阳光斜照着柴扉。聚集的人仿佛在血管里听见洪荒年代创造的偈语:母亲,开门!门开了。母亲怀抱着婴儿坐在草榻上。等待着阳光照临朝霞怀抱的启明星似的婴儿的脸。诗人弹琴,歌声在天空飘绕——胜利属于人类,属于新生儿,属于永生的人。君主、乞丐(www.lz13.cn)、雅士、罪人、才子、愚氓……一齐双膝跪地,齐声欢呼:“胜利属于人类!属于新生儿!属于永生的人!”...